2010年9月26日 星期日

讀書樂

以為回到校園,寫作時間會多一些,原來卻是閱讀佔了生活主要部份,是慢讀、細讀,每天讀,晚晚讀,有別於記者做資料搜集的快讀,一心想著快點拿到重點,快點得出結論。

這個學期修了三科,走捷徑的我已放棄了其中一科的reading,上那門課是為了學習那位星級教授的分析手法。他如何拿著一份一份報章評論,怎樣由淺入深、由最表層的修辭用字譬喻流暢度,到作者身份以至寫作背後動機,一一分析,掌握的節奏有序。學生開始時仿如走入迷宮,各人隨機抒發己見,但教授卻把看似雜亂的討論,準繩地扣回他的主題,到最後,啊,你恍然大悟,這篇文章的深層意義竟是這樣,對受眾來說又產生了甚麼影響。一時間,你好像到了迷宮出口,而所謂迷宮,原來統統有跡可尋。

這就是高手。所以每當想到香港高官的演說、撰寫的文章,不忍卒睹的程度,我一直覺得是香港政府辜負了Kennedy School of Government,枉花納稅人金錢每年派人來進修。

另外兩門課,reading堆積如山,剛開始的兩個星期,讀書讀得人都發瘋,例如,不習慣看學術性文章,用字艱深難明,對課程內容掌握亦不足,閱讀起來有點漫無目的。然而,慢慢地你開始明白課程的舖排,有點撥開雲霧的感覺,況且再艱深的用字無非都是來來去去那幾個,多看幾次當作與它們做了朋友。

這兩門課有些部份可謂互補不足,這倒是意外收穫。讀世界大戰和民主歴史,我中有你,你中有我,讀得更通了,讀書的趣味與日俱增﹔讀得慢一點,細一點,得著更多,讀書不再是為了上堂交差,而是對知識的渴求,想知多一點,可否再知多一點…

2010年9月9日 星期四

人質事件

馬尼拉人質事件開始時,是美國時間晚上。睡醒後看新聞,才知道驚心動魄的悲劇發生了。沒有與香港人實時經歴那份關注、憤怒、無奈、哀傷,不過,身為傳媒人,多多少少也可以想像得到這段經歴如何掀動人心。

一整個星期,我在哈佛大學參加著各種迎新活動,心情矛盾而不知如何控制面部表情﹔為自己終於開始訪問學人的生活而興高采烈,仿彿有負香港那份殤,可是總不可能哭喪著臉,場合時間都不對。

第一天,我與一些同學談到人質事件,沒有人聽說過或看過報道(即使CNN不停直播馬尼拉現場情況)﹔知悉後,都只是輕嘆幾聲,虚應一下,話題便無法延續下去。

第二天,我改變了一下話題,談到一些香港記者向受害著家屬發問愚蠢問題。畢竟這裡的都是記者,理應有興趣討論一下這種新聞現象。可是,同學又是隨便發表了一些意見,然後走開了。

一個解釋是,同學放下工作飄洋過海來到美利堅享受校園生活,探討傳媒生態太沉重了。另一個可能性是,在「切膚之痛」這個普世價值下,誰又會對別國別處人民受苦受難掏出真心?

香港人經常被批評眼光短淺,只見到自己眼中的芝麻綠豆事,旁觀他人的痛苦不痛不癢﹔天底下各種悲劇每日上演,死的人更多、更矚目驚心的慘劇,香港人總是無動於衷。於是,一些有識之士、時事評論員立下結論,香港人沒有國際觀。

可是,中國人有所謂切膚之痛,切膚程度越深,傷痛亦越沉重,這豈非人之常情?為何香港人為八個受害香港人呼天搶地,會被視之為「大香港」主意?

試問在美國哈佛大學這裡,有多少人看了CNN的報道,會感到同等的傷痛?八個人在鏡頭下被處決了,總不能算是芝麻綠豆事吧!我們又能否因此斷言說哈佛大學的學生沒有國際視野?

抑或,所謂「國際」視野,其實是指以美國為中心的「國際」,對美國外交戰略、經濟布局沒有多少關係的地方,根本稱不上「國際」?既不屬「國際」,不屑一顧也是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