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2月23日 星期四

虛懷

明天,又是另一個了解美國文化的機會。
第一次在美國過聖誕新年,在美國家庭做客人,實實在在與他們生活在一起,張開眼睛耳朵多看多聽多想。要學習別人的文化,最好還是先淨空自己的心,虛懷而後才能接納新事物,這大抵是這幾個月來一點心得。

2010年12月19日 星期日

打保齡球記

第一次「碌拎」,確實值得紀念。

幾個fellow說要去打保齡球,本來不想去,從來沒玩過,省得出醜,天寒地凍,躲在家裡動也不想動,保齡球場又遠,harvard shuttle唔到,要自己坐車去,想起都覺麻煩 (題外話,這裡有evening shuttle service接送,以保學生安全﹔題題外話,這裡其實不算很太平,持械行劫時有發生。)

不過,就當是聯誼聯誼,學學關於保齡球的英文都不錯,終於決定跟大隊去玩。

大鄉里出城,首先不知道選甚麼重量的保齡球,波上三個孔,到底放哪幾隻手指?然後,傻下傻下,到底怎樣「碌」個波呢?英國大隻佬教了幾下,好吧,去吧。

同場羅馬尼亞壯男和我一樣,獻出第一次。他排在我前面,好恐怖,十冤九仇一樣,大大力「挫」個波出去,保齡球自然落坑。

到我了,心想,死梗。無氣無力的我,姑且用盡用身力氣把保齡球碌出去,球自然後勁不繼,半路已碌得很慢…不過,碌的方向準繩度十足,呵呵,居然差點是一個全中。

一局下來,有兩次全中,仲有唔知幾次補中。大隻佬笑我講大話,怎可能是第一次打保齡球,事關我的分數幾乎驘了他。

從前不知道打保齡球是消耗體力的運動,一局下來已累死了,右手開始無力﹔體力不繼,也難以集中精神。縱然如此,分數仍不差,得了個第二名。

從來不曾在自己身上找到運動的慧根,為何打保齡球卻好像有點…怎麼說,天份?打的姿勢完全不正確,甚至可能碌波用的力也錯了(今天起來,全身骨頭都發痛),但偏偏碌波的方向很準確,只有一次落坑。或許是關乎個人專注力吧,我確是一個很能集中注意力的人,心裡雜念不多,所以,才會「符符碌碌」,初學者比在場朋友都要打得好,嚇了眾人一跳。

好想再打…

2010年12月18日 星期六

懶懶的周末

稍稍回暖的周末,爬起床第一件事總是查看電郵,上Facebook,是來了美國養成的習慣,既關心從香港傳來的訊息,又好奇這邊的人和事﹔從前在香港會好幾天都不打開電腦,現在有時候覆電郵居然花上一個鐘。

同班Fellow都陸續外遊或回家去,頻密而鬧哄哄的聚會稍竭,一個人怎樣過?日子就是懶洋洋,煮個午飯、洗熨好一星期的衣服已是下午, Weather channel預告日落時間是下午四時十三分,匆匆忙忙趕在入黑前去劍橋公共圖書館走一趟,終於找到New Orleans的旅遊書,2006年版Lonely Planet,過時了一點但好過無。今年除夕終於不用上班,但Robert提早回香港,墨西哥之行告吹,最後與幾個fellow相約好,大家會從不同地方飛去 New Orleans一同倒數。又要拿著行李箱一個人上路,感覺像以前偶然獨自出差到大陸或台灣research,旅途上的風光,會踫甚麼人和事,有萬千個可能。

從圖書館回家,順道去超級市場買蔬果,價錢貴得吃驚,一隻普通番茄 ﹣ 不是有機,不是大牌子 ﹣盛惠十二蚊港幣。昨晚飯局時大家才談到,美國的垃圾食物,幾蚊美金食死你,但想吃得健康,卻要付出多好幾倍價錢,這個國家滿街癡肥男女並非無緣無故的。

四點半,天已暗,漫長的夜晚又來了!

2010年11月9日 星期二

孩子的故事

連我自己在內,有三名女性fellow完成了Sounding,不約而同地,每個人都有一個關於自己孩子的故事,有的令人一額汗,有的令人握婉歎息,有的是踫不得的傷口。

台上台下也有人哭了。

Sounding讓我們有機會細思自己的人生,即使來自不同國家、有著不同文化背景,談到小孩的一段,仍是最觸動人心的。

我是感動了,但卻哭不出來,是性格缺憾吧!

2010年11月6日 星期六

移民故事

這個學期修了一門課學習溝通的藝術,同學們要輪流演講四分鐘,這兩個星期的主題是Value。

聽了一個又一個亞裔移民故事,中國、韓國、越南。

當儒家思想遇上個人主義,衝突由此而生,過程中塑造了這群年輕學生的價值觀。

也有法國同學反思自己的民族和家族,在殖民過程中如何築起了一道一道區隔種族的高牆。

好幾人都哭了,甚至泣不成聲。

當越南同學與法國同學回到座位上互相鼓勵時,很難忘記這一幕。

2010年10月31日 星期日

萬聖節

頭一次在西方國家過萬聖節。

在香港,除了在大學時代趁熱鬧去蘭桂坊飲下酒,從來沒有慶祝甚麼萬聖節,更不要叫我扮鬼扮馬。

一位美國fellow在家搞派對,走到在大門口,已見到他的兒子打扮成太空人﹔進到屋內,另一個兒子則是《奪命狂呼》兇手造型,還有機關可以製造流血效果。爸爸也極之投入,是一副skeleton。

每家人都帶來一點食物或飲品,主人家就弄點萬聖節特色食品。小朋友和小朋友自有天地,大朋友飲酒聊天,席間認識了一位來自台灣的女士,和一位來自德國,操流利普通話,在哈佛從事中國研究的訪問學者。(是的,在哈佛,中國通無處不在。)

傍晚六點多,主人家帶領我們去附近一條街,整條街家家戶戶都有萬聖節的佈置,恐怖街一樣,最突出就是化身成希治閣電影的那戶人,在牆上投射電影,而門口簡簡單單的烏鴉布置則已收到驚慓效果。也有一戶主人隨便套上黑色垃圾袋,調暗了燈光,小朋友已嚇得瓜瓜嘈。

每戶人家的主人就坐在門口,小朋友人人手執一個袋,排隊討糖果﹔大大話話,也有幾十個小朋友和幾十個大朋友擠在同一條街上。

喜歡這種氣氛,你不用擔心孩子的安全,整條街也沒有汽車駛過,小朋友手拖著手trick or treat,滋長著友誼,簡單純真直接。

雖然,父母仍需花點錢為孩子打扮,可是大部份都不是很隆重的造型。在這裡,你亦不用買票入場,更沒有萬聖節大餐斬你一頸血。

喜歡的就是這種不帶商業,以孩子為重心的家庭聚會。其中一位fellow,她那四歲旳女兒與我們特別親近,一見到我便大叫:I miss you, Siu Fun,然後撲過來抱著我。(我們昨晚才在她家吃意大利餐,玩到九點多離開。)這個小女孩,甜到呢,真的被她溶了。

2010年10月19日 星期二

那些笑聲

紀錄片《1428》免費放映一場,「1428」就是汶川大地震發生的一刻,14點28分。放映地點在隔壁一條街的藝術博物館,吃過晚飯後,我們匆匆趕過去。

影片放映時,房間的燈光全關掉,黑漆漆的好像真的去了戲院一樣。

從頭到尾,後座都偶爾傳來幾個人笑聲,是的,影片中有一些荒謬場面,難免逗人發笑,但在我背後的那種笑聲,令人混身不自然,好像有點不對徑。

去到較後的其中一幕,畫面是災民在北川縣城遺址封鎖線前賣圖片冊、dvd,介紹汶川地震經過或北川遺址現狀。

這些畫面很熟悉,在很多汶川地震紀錄片中都見過。

看到北川災民向到訪者推銷圖片冊,有人笑﹔災民以導遊口吻介紹北川縣城遺址,有人笑﹔看到有人放置了望遠鏡供遊人遠眺縣城,有人笑﹔看到一名青年像推銷老翻dvd一樣在販賣汶川地震dvd,有人笑。

這種笑聲,與我們在戲院看港產片、看荷李活電影的笑位發出的笑聲,一模一樣。

這些令人神傷的荒謬畫面,只能博得幾下膚淺而殘忍笑聲。對,「膚淺」,那種笑聲給我的感覺是「膚淺」。

直至那位青年說,我也有親人死於地震,我讀汶川小學,也有很多汶川的朋友遇難,但我也要生活(大意)。終於,笑聲停止了。

影片放映完畢後有導演參與的討論環節,有內地來的學生批評說,把這個大災難再次呈現眼前,是對災民的二次傷害,不太道德。

但我更覺得,以一種「消費」心態來觀看這套紀錄片,似乎對災民的傷害更大。別問我笑聲來自甚麼人,很難堪…

2010年10月2日 星期六

摘蘋果


周末拉隊到一個農莊摘蘋果,農莊主人介紹蘋果市場。農主繼承父業,由小小一片農莊,到全線有機種植,以至最新引入太陽能發電機械,種蘋果等如他的人生,對蘋果的一切他瞭如指掌。

今年夏天,新英倫天氣極之炎熱乾燥,蘋果成熟期提早了二至三個星期,收割時間也相應提早了一點。原來蘋果可以保存一年,選擇適當時間收割是其中一個關鍵,今年反常的天氣令他們都難以掌握收割時機,是否會影響蘋果保存期目前仍不得而知。

話題一轉,談到美國蘋果市場,農主稱中國大量種植蘋果,過剩蘋果無處可銷,製成濃縮果汁,以底價衝激國際市場,製造商收購價應聲下跌,美國蘋果農莊受牽連,收購價從此一跌不起。

中國下一個目標是新鮮蘋果市場,美國農民以防止害蟲入侵為理由,奮力抵抗中國蘋果入口。他說,加拿大曾經進口中國蘋果,但不久即發現新種真菌,加拿大立即停止中國蘋果入口。

不過,大家心知肚明,這道防線並不永久,況且,中國蘋果正在搶佔國際市場,美國農民受到的打擊只會有增無減。看看香港,美國華盛頓蛇果「五粒的」是我們的童年回憶,現在誰還吃美國蘋果?大小超市賣的都是中國蘋果。

中國堀起新勢力無處不在。一個郊遊活動居然也逃不掉中國威脅論。

2010年9月26日 星期日

讀書樂

以為回到校園,寫作時間會多一些,原來卻是閱讀佔了生活主要部份,是慢讀、細讀,每天讀,晚晚讀,有別於記者做資料搜集的快讀,一心想著快點拿到重點,快點得出結論。

這個學期修了三科,走捷徑的我已放棄了其中一科的reading,上那門課是為了學習那位星級教授的分析手法。他如何拿著一份一份報章評論,怎樣由淺入深、由最表層的修辭用字譬喻流暢度,到作者身份以至寫作背後動機,一一分析,掌握的節奏有序。學生開始時仿如走入迷宮,各人隨機抒發己見,但教授卻把看似雜亂的討論,準繩地扣回他的主題,到最後,啊,你恍然大悟,這篇文章的深層意義竟是這樣,對受眾來說又產生了甚麼影響。一時間,你好像到了迷宮出口,而所謂迷宮,原來統統有跡可尋。

這就是高手。所以每當想到香港高官的演說、撰寫的文章,不忍卒睹的程度,我一直覺得是香港政府辜負了Kennedy School of Government,枉花納稅人金錢每年派人來進修。

另外兩門課,reading堆積如山,剛開始的兩個星期,讀書讀得人都發瘋,例如,不習慣看學術性文章,用字艱深難明,對課程內容掌握亦不足,閱讀起來有點漫無目的。然而,慢慢地你開始明白課程的舖排,有點撥開雲霧的感覺,況且再艱深的用字無非都是來來去去那幾個,多看幾次當作與它們做了朋友。

這兩門課有些部份可謂互補不足,這倒是意外收穫。讀世界大戰和民主歴史,我中有你,你中有我,讀得更通了,讀書的趣味與日俱增﹔讀得慢一點,細一點,得著更多,讀書不再是為了上堂交差,而是對知識的渴求,想知多一點,可否再知多一點…

2010年9月9日 星期四

人質事件

馬尼拉人質事件開始時,是美國時間晚上。睡醒後看新聞,才知道驚心動魄的悲劇發生了。沒有與香港人實時經歴那份關注、憤怒、無奈、哀傷,不過,身為傳媒人,多多少少也可以想像得到這段經歴如何掀動人心。

一整個星期,我在哈佛大學參加著各種迎新活動,心情矛盾而不知如何控制面部表情﹔為自己終於開始訪問學人的生活而興高采烈,仿彿有負香港那份殤,可是總不可能哭喪著臉,場合時間都不對。

第一天,我與一些同學談到人質事件,沒有人聽說過或看過報道(即使CNN不停直播馬尼拉現場情況)﹔知悉後,都只是輕嘆幾聲,虚應一下,話題便無法延續下去。

第二天,我改變了一下話題,談到一些香港記者向受害著家屬發問愚蠢問題。畢竟這裡的都是記者,理應有興趣討論一下這種新聞現象。可是,同學又是隨便發表了一些意見,然後走開了。

一個解釋是,同學放下工作飄洋過海來到美利堅享受校園生活,探討傳媒生態太沉重了。另一個可能性是,在「切膚之痛」這個普世價值下,誰又會對別國別處人民受苦受難掏出真心?

香港人經常被批評眼光短淺,只見到自己眼中的芝麻綠豆事,旁觀他人的痛苦不痛不癢﹔天底下各種悲劇每日上演,死的人更多、更矚目驚心的慘劇,香港人總是無動於衷。於是,一些有識之士、時事評論員立下結論,香港人沒有國際觀。

可是,中國人有所謂切膚之痛,切膚程度越深,傷痛亦越沉重,這豈非人之常情?為何香港人為八個受害香港人呼天搶地,會被視之為「大香港」主意?

試問在美國哈佛大學這裡,有多少人看了CNN的報道,會感到同等的傷痛?八個人在鏡頭下被處決了,總不能算是芝麻綠豆事吧!我們又能否因此斷言說哈佛大學的學生沒有國際視野?

抑或,所謂「國際」視野,其實是指以美國為中心的「國際」,對美國外交戰略、經濟布局沒有多少關係的地方,根本稱不上「國際」?既不屬「國際」,不屑一顧也是理所當然?

2010年8月26日 星期四

Museum of Natural History (2)







離開Glass Flowers 展覽室,轉到另一邊展館,別是一片天地,展出的都是如假包換的標本,由最細小的甲蟲到龐大的鯨魚、恐龍骨,舖排的次序盡見心思。

開始走著,平平無奇,把甲蟲砌成圖案,這個主意不賴,然而未覺精彩﹔誰知順著一個又一個展覽室,慢慢發現展出的物種體積越來越大,帶著懷疑,這些真是標本?

從陸上的飛禽走獸,到海上覇王﹔從遠古的恐龍,到近在咫尺的小動物,都能在這裡找得到。有些已經絕種,有些瀕臨滅絕﹔有些平凡不過,有些從來沒見過。

膽小的我,越行越看標品越來越大, 加上室內充斥著不能分辨是動物氣味還是標本的化學味道,有點心驚, 這邊兩隻猛虎,頭頂三條大鯨魚,角落有幾隻大猩猩, 標本逼真得令人擔心晚上會發惡夢。

每到外地,總羨慕人家博物館包羅萬有,深入淺出,死的博物館,正是學習的活教材﹔細心閱讀人家的文字簡介,總有收穫。

來到Museum of Natural History,欣賞生物的多樣性,明白到這乃是進化的成果。從生物的歴史,我們得知萬物起源的過去﹔歴史協助我們探究將來,引領我們該如何向前走,甚至為我們面對的各樣難題,指點明燈。

2010年8月22日 星期日

Museum of Natural History (1)







趁還未開學,Nieman Foundation的迎新活動也沒開始,我們在忙著各種雜務之餘,四處逛逛認識我們所住的社區,當然,住所緊靠著哈佛大學,這個社區自然也離不開與哈佛有關。

Harvard Yard是最多遊客參觀的名勝,長滿了參天的楓樹,沒多久這裡就會換上紅葉新裝,到冬天則是滿地白雪,四季如此分明。從清早開始,一團又一團旅客、或者三三兩兩的自由行,來這裡朝拜,不忘摸摸哈佛先生銅像那雙皮鞋。在這兒,再次見證祖國的強大,大部份旅客都是操普通話的中國人。

到了下午,這裡別是一番風景。一天我們走得累了,在Harvard Yard坐下稍稍休息,放眼盡是穿著各款哈佛大學sweater的年輕學生,這種感覺似曾相識,是新鮮人的迎新營吧。忽爾回到初入大學的情景,迎新活動叫人懷念,在回憶中,當年甚麼都新鮮,甚麼都美好。

Harvard Yard旁,有多個博物館,Museum of Natural History 離我們家很近,由於屬大學的博物館,持學生證免費,還可以多帶一名朋友,麻省居民全年周日上午亦可免費入場。然而在參觀過後,你會驚嘆即使要付出正價九美金的入場費,也值回票價。可惜我們逛了一個下午,只碰到過兩三個中國人,花鳥魚蟲顯然不是中國遊客那杯茶。

首先進入二樓一個展覽館,驟看平平無奇,原來這些看似標本的展品,其實是在百年前由哈佛大學植物博物館創辦人George Lincolin Goodale教授,委託Blaschka父子製作而成的玻璃花,用作教授植物學,保存至今。詡詡如生的玻璃花,找不到絲毫玻璃的質感,花瓣和綠葉的形態與真實無異,令人驚訝於一個世紀前手功之精細,過程中需要多少專注力和毅力,才能製成這些值得流傳後世放進博物館的藝術品。當然相對於中國動輒數百年甚麼過千年的古玩,一百年歴史算不上甚麼,然而,你不得不佩服哈佛大學對學術的追求,為玻璃花僻出展館,表揚前人對植物學的貢獻。

不過,好戲在後頭,離開Glass Flowers展館後,戲肉才開始。

2010年8月13日 星期五

給年輕的記者

戰友辭職的辭職、讀書的讀書、轉行的轉行,終於輪到我,暫且休戰一年。

那天,在Facebook上看到同事們拍外景的相片,竟然有點懷念,為了做好節目去拼去幹,原來是多麼美好。

年輕的同事,不要再埋怨甚麼了,省下投訴這投訴那的時間去努力工作,得到的會更多﹔新進的記者,你們常常羨慕前輩們敢說敢做敢頂撞老細敢為自己理想奮鬥敢於捍衛公義,請不要光是看到別人所得到,前輩在你看不到的背後其實付出了無比代價,你要得到所想的,卻又不敢或不肯付出 ﹣ 擔心可能得罪老細,擔心這擔心那,莫說坐言起行、實際行動,甚至連說說自己的真實想法也沒有膽量,你可能永遠只有羨慕前輩的份兒,如是者周而復始,再投訴、再羨慕、然後又再投訴、又再羨慕,你不累嗎?

從前一個報館同事說,做得記者,人工不高,總得有多少理想才會入行吧?心中至少有一團火。如果你對做記者其實沒有甚麼擔當,又沒有理想,沒有想過要捍衛甚麼價值,對甚麼都沒有火,我勸你倒不如早早轉行,索性另謀高就,找一份高薪厚職吧,何苦佔著位置又不幹實事。

這是我對你們小小的忠告。年輕的你們,勇敢地去闖去試吧!有甚麼輸不起?

2010年7月24日 星期六

賀衛方教授



兩年前改革開放三十年周年時,協助製作《變革三十年》特輯,負責採訪北大賀衛方教授,探討中國三十年來的司法改革,節目叫做《不走回頭路》。當時在重慶西南政法大學與賀老師第一次見面,拍攝了他兩次演講,當時我和攝影師都說,賀老師的粉絲很迷他,甚至請他在衣服上簽名,如此受歡迎的場面,我們只有在台灣採訪馬英九的時候目睹過。

當時賀老師已告訴我,到浙江大學的計劃有變卦,但是否能回去北大還是未知數。過了一段時間,聽到他重回北大的消息,但很快又傳出他被派到石河子支教兩年。

今年香港書展,賀老師獲邀出席,讓我們有機會在香港一聚,並且介紹一些記者朋友給他認識,吃了道地的香港菜,愉快地聊了一個晚上。

賀老師風采依然,說話生動風趣,與我們一班後輩坦誠溝通。我說,雖然他被派到石河子支教,對他來說看似是一種懲罰,但同時對於石河子的學生來說,有機會上賀老師的課,肯定受用一生。這種因緣際會,反過來看也未嘗沒有其正面之處。

2010年7月15日 星期四

再見,堆填區

很累的一天。

早上還未到七點已經醒過來,輾轉反側,想倒頭再睡,可惜越想睡越睡不著。

起床,做做家務,看看報紙,然後上班去。

躲在剪片房一整天,工作完了,回到座位上已是晚上七點多,絕大部份的同事已下班。

把最後留在座位上的東西收拾好,清理不要的錄影帶,該還攝影部的還攝影部,該還資料室的還資料室,又去ingest房看看有沒有遺下甚麼帶子。

最最最後,把那個用了二十年的水杯收好,連同一些私人物品,統統帶回家去。

在環保大道上,想起最初來堆填區上班,那時候還在蘋果日報,沒記錯的話,是九七年吧!沙塵滾滾,一片荒蕪,有同事戲稱,像去了東莞常平睇大陸樓。有一次,環保大道發生交通意外,全線封閉,我在公司車上甚麼都做不了﹔回到公司,同事說,你走運了,剛才堅哥開會不停用粗口鬧人,我晚了回來,幸保耳根清靜。

如是者,在這十幾年當中,我離開過這個堆填區,幾年後,再回來,直到今天。

離開堆填區並沒有甚麼令我留戀﹔惟獨是今晚在車廂中,聽著音樂,心中泛起莫名的落寞感。這次,是真正的別離?是,不是?

2010年7月7日 星期三

不安全感

遠行在即,開始思考如何處理家中和個人的各種雜項雜費,怎樣交租?怎樣交水電媒?怎樣給家用?

在互聯網年代,身邊朋友早就已經網上理財,或者自動轉帳。不過,我向來都不用這些服務,是出於不信任吧!自動轉帳嘛,總覺得帳目都是要每次看清看楚才好付﹔網上理財,黑客如此猖獗,是否真的安全呢?

不過,來到這個地步被逼投降,不辦網上理財,想被人追債乎?

赫然發覺自己是如此缺乏安全感,想起少年時曾有一段時間,睡覺時會放一個枕頭在胸口上,感覺「踏實」得多 – 其實對心臟多不健康呀。而從報上閱到「女神」把車匙交給追縱她的狗仔隊幫手泊車,更覺不可思議。

二零零七年七月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似乎強化了這種不安全感,到底有甚麼是把握得住?甚麼人可以信賴?醫學雖則倡明,但科技可靠嗎?

2010年7月5日 星期一

請給我多一點時間

距離出發時間只剩下這麼一點點,案頭上的工作堆積著,很多片要看,要寫稿,要剪片,還要做後期製作。

然後,家裡一團糟,書房好長時間沒有執拾過,桌子上、書櫃上、窗台上都是書和報紙和筆記,想做的事情太多太多﹔好幾本新書還沒看,很多報紙未清理,面前是一張清單 – 是為了美國之行購置的物品。

朋友的飯局陸續有來,大學同學、老師、行家、老公的同事、自己的同事、鄰居…還有沒有時間回家多陪陪母親?

有些資料想準備,打算回港大圖書館靜修,但時間從哪兒來?啊,還有辦公室的桌子沒清理,怎辦?

2010年5月26日 星期三

最好的、最壞的

對這趟哈佛之旅,滿是期待,這個機會突然飄到跟前,連反應都來不及,卻原來只有兩個來月就要啟程了。

二月農曆年前的一天,接到一個沒有來電顯示的電話,電話那一端自稱代表哈佛大學打來,用低沉的聲線問:「你願意來哈佛讀書嗎?」

申請哈佛大學Nieman Foundation的學人計劃,坦白而言,既沒有經過周詳計劃,亦沒有長期的苦心經營,倒是抱著買六合彩的心態,姑且一試 ﹣六合彩 ﹣你該知道我對自己的信心有多大。畢竟要與來自世界各地的新聞從業員競爭,根本不可能是一件容易事,而且,還要補加上多少運氣,才可以捉得住這個珍貴的機會。運氣,偏偏就是我人生最缺乏的。

在違反一切成功定律的大前提下,我卻得到了。 可是,我總是小心翼翼的壓抑著這顆期待的心,萬一出了差池,萬一不能成行,萬一最後落個空,怎辦?朋友老愛嘲笑我的杞人憂天,名單都已公布了,怎會不成真?這種心情,大抵只有經歴過永遠的失去,你才會明白。

未來一年,我將在哈佛大學的校園中闖蕩,每天張開眼睛,不用為工作和金錢而發愁﹔未能全然揮別悲傷,但願能踏出一條新路。我沒有忘懷從前,亦不會逃避以後。